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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風學習(七)

 ──慧淨法師2013年6月10日於台北念佛會為僧眾開示

 

 

       前幾天,我有請執事印給大家一張「二和、二謙」的勉言,要大家放在各自的桌上當座右銘,時常溫習、提醒自己。「二和」──說話和氣,態度和譪;「二謙」──心存謙虛,彼此謙讓。

 

二 和

       佛門最重視「和」,這一個字看起來不起眼,很平常,但它的境界、涵義,卻非常的好、非常的高。佛教所講的最高的境界──涅槃寂靜,其實也可以用「和」這個字來詮釋。

 

       涅槃有種種角度的詮釋,譬如以「滅度」來詮釋的話,就是滅除貪瞋癡,脫離六道輪迴的生死苦海;也因為沒有貪瞋癡火的燃燒,也可以說是「寂靜」。佛陀說:「三界無安,猶如火宅,眾苦充滿,甚可怖畏。」這個火宅就是六道輪迴,根源來自於貪瞋癡。

 

       涅槃也可以說是不生不滅,也就是說,心境都處在一種平和、寧靜、穩定的狀態,是不增加也不減少、不生起也不消滅、不被八風所動的。所謂「八風」,就是指稱、譏、樂、苦、衰、利、譽、毀這四順四逆八事。若這八風都不能影響行者的心,行者心如同寒潭中的水,很平穩,很平靜,不起一絲的水紋;即使水面風再大,也不會起浪:這就是所謂的「和」。

 

       「說話要和氣」,這是指口業方面;「態度要和譪」,是指身業方面。口業也好,身業也好,都是根源於內心(意業)。

 

       說話和氣,表示他的心也是和氣的;態度和譪,表示他的心也是理性、冷靜、不起情緒、不起煩惱的。這樣的人,當然也就不批評、不責備、不抱怨,甚至不評斷。所以,說話和氣,態度和譪,也是著眼在「和」這方面的。

 

       《四書•中庸》的第一段就說:

喜怒哀樂之未發,謂之中;發而皆中節,謂之和。
中也者,天下之大本也;和也者,天下之達道也。
致中和,天地位焉,萬物育焉。

 

       可見「和」的重要。

 

       即使喜怒哀樂,表現出來的也要中節,也要恰到好處,能這樣就已符應中和之道。這不僅顯示個人心性與涵養的高超,同時也表示他與身邊的人、事、物也都能夠和諧相處。

 

       人與人之間要達到和諧是不容易的,但至少要能和睦相處;倘若也不能夠和睦,則至少也要能夠相安無事。為什麼我這麼強調「和」呢?其實也不是我個人在強調,在佛陀的時代,佛陀就規範出家眾不僅要和合,而且要和敬,即所謂「六和敬」──身和同住、口和無諍、意和同悅、戒和同修、見和同解、利和同均。

 

       如果彼此之間本來就是具有骨肉之親的一家人,所謂「血濃於水」,父母、兒女、兄弟都會互相疼愛、疼惜。有一句俗話說「打虎抓賊親兄弟」,意思是說,遇到困難時,別人可能袖手旁觀;但是親兄弟一定會來幫忙,互相照顧,不會紛爭。

 

       倘若原本不是一家人的話,譬如成年後結合成夫妻,初結婚時恩恩愛愛、你濃我濃,海誓山盟要白頭偕老,永結同心,生死與共;可是不久卻離婚了,甚至互相結怨。假設他們是母子或兄妹會這樣嗎?就不會,因為有血緣的關係。

 

       夫妻都這樣了,何況出家眾呢?我常在想,出家人離開了恩愛的父母,離開了情重的兒女、兄弟、六親眷屬——離開這樣一個小家庭,進入另一個更大的家庭;這個大家庭中的成員,彼此並沒有血緣關係,他們來自於各地,由於個性不同,所受的教育不同,成長的環境不同,導致觀念與處事作風也都不同——這樣不同的人卻聚集在一起,同在一個屋簷底下,要天天見面,天天相處,非得互動不可,那如果不能和的話,幾乎一天日子也過不下去。

 

       既然這樣,為什麼又要出家呢?一定有他的原因,就是所謂「不忍聖教衰,不忍眾生苦」。當然,我們先不必談那麼高遠的宏願,況且我們也沒有那麼大的度量;我們只要能夠安貧樂道,憂道不憂貧,安分守己,好好扮演一個出家人的角色,不使佛陀蒙羞,不使佛教受損——能這樣就已經很阿彌陀佛了!就我自己來講,即使連這樣也做不好,所以時刻都戰戰兢兢。

 

二謙

       謙,就是心存謙虛。一個人再有什麼樣的才華,有什麼樣的能力,有什麼樣的功勞,都一定要謙虛;而且愈是有學問、有能力,自然就會愈謙虛,所謂「謙謙君子,卑以自牧」「學問深時意氣平」。

 

       古人也說「謙受益,滿招損」,「滿」就是驕慢、驕滿。我們宗風裏面對「謙」的提示也比較多,所以大家要以謙虛來涵養自己;為人不要強勢,說話不要咄咄逼人;自己也不要有志得意滿、意氣風發的驕滿習氣,即使鬥志昂揚也應該沉澱、沉穩下來:這就是心存謙虛。

 

       我們內心的煩惱根源,有時候說「三毒」,有時候說「五蓋」──貪、瞋、癡、慢、疑蓋住了我們的佛性,使我們佛性、智慧都蒙蔽了。慢,就是驕慢,其根源也是來自於瞋,所以就修行來說,慢心的降伏是很重要的。

 

       「彼此謙讓」,好的、有成就的,要讓給對方;吃虧的、失敗的則自己承當。這不只是涵養,也是學佛者大乘心的顯現——剛剛講,大乘的精神就是為別人考慮,能夠犧牲自己,將好處讓給別人,奉獻給別人。所以事上也好,理上也好,都要謙虛、退讓。

 

       所謂事上謙讓,就是「讓美歸功」;理上謙讓,就是在人我、是非、對錯的當下,我們就承認自己錯,對方對,也就是讓一步。

 

       記得小學課本有兩個故事,其中一個是這樣的:一隻黑狗和一隻白狗要過橋;兩隻狗走到獨木橋中間的時候,黑狗不讓白狗,白狗也不讓黑狗,彼此互不退讓,僵持在那裏,進而相鬥;結果不但都不能過橋,而且雙雙墮入水中。

 

       另一個故事是黑羊和白羊的故事:黑羊和白羊要過橋,當兩隻羊走到橋中間的時候,白羊說:「唉呀!我先退。」黑羊也說:「我先退」,彼此互相禮讓,結果白羊也過了,黑羊也過了。

 

       這是小學課本裏面的故事。雖然都是小小的故事,意在勸導小孩子;但是以小引大,童蒙的教育是可以影響大人的。童蒙的教育若不好,長大後往往難免性格乖張,脾氣傲慢,凡事喜好與人爭鬥,失去了做人應有的義理,所以謙讓是很重要的。

 

藉境練心

       如果在團體裏面,兩人彼此計較,甚至不說話、鬧情緒了,就表示這兩人一定都忘失了謙虛,不知謙讓;也可以說講話就不夠和氣,態度不夠和藹。

 

       為什麼要大家把「二和•二謙」當作座右銘呢?因為道理是聞思而來的,雖然我們腦子裏都知道,能夠寫,也能夠講;但未必已成為我們的東西,未必我們的性格就是那個樣子了。有一句話說:「若文如其人,古來詩人皆神仙。」意思是說,雖然能寫出那樣的文章,但未必就是那樣的人,因為文章只是第六意識的範疇而已。所謂第六意識是指我們這一輩子所學、所記憶的,它的功能就是記憶、分辨、判斷等等。

 

       可是我們的個性是生生世世累積而來的,有人說「八歲定終生」,或說「三歲定終生」,其實人是落地的時候就定終生了;但不是別人定的,是我們自己定的。生生世世、世世生生以來,我們累積了很多不好的習氣,譬如貪──貪財、貪吃、貪名、貪利、貪色、貪睡,所謂「財色名食睡,地獄五條根」,六根攀緣貪戀六塵,也是貪;貪不到,所求不遂意,不能滿自己的意就瞋,就會不平、不滿、忌妒、憤恨:所謂「逢順生貪喜,遇逆起瞋怨」就是這意思。

 

       我們生生世世所形成的頑強個性中,最根本的就是貪瞋癡。若再細加分析,每個人又有各自偏重的習氣——有的人偏於貪,有的人偏於瞋,有的人偏於癡,如此就形成了每個人不同的性格。現在我們讀書了,學佛了,瞭解到,要和氣、和藹,要謙虛、謙讓,但是我們現在就做得到嗎?做不到,因為修養不是看了、懂了,也能寫、能講,就算修養了;必須要藉由人事磨練,如果沒經人事磨練,我們永遠都難以進步。

 

       所以,要學和氣、和藹,就要在不能和氣、不能和藹的環境當中去學、去忍,直到在任何環境當中也能夠和氣,也能夠和藹,這樣就過關了。如果只是觀念,沒有在人事上歷練,遇到事情的時候,脾氣就來了,驕慢就來了,還談什麼和氣、和藹呢?

 

       如果以一般的通途法門來講,學佛最基本的就是「四念處」──觀身不淨,觀受是苦,觀心無常,觀法無我。又有「五停心觀」——五種降伏、停止貪瞋癡慢疑業障的方法,就是:「多貪眾生,不淨觀」,用不淨觀來對治自己的貪欲;「多瞋眾生,慈悲觀」,多修慈悲,多觀想慈悲、愛心,來減少、降低自己的瞋恨心;另還有「多癡眾生,因緣觀」,「多障眾生,念佛觀」,「多我執的眾生,分別觀」,「多散眾生,數息觀」:這些都是對治的方法。所以,修行一樣要藉境練心。

 

聖賢之教

       我們雖然強調要存「三好」——存好心、說好話、做好事,這沒有錯;但每個人都有貪瞋癡,還有各自顯現在外的拙劣個性;所以就需要依各自的問題與癥結,採取不同的對治方法。

 

       若要徹底降伏這些煩惱,根本方法就是要念佛,發願往生到極樂世界,不再六道生死輪迴;但是在這一輩子的生活中,還要與人互動,那就要儘量與人和合,所以才提出和氣、和藹、謙虛、謙讓。

 

       今天發給大家的資料是三段古聖先賢的格言嘉語。第一段是「孔子問禮於老子」:

 

       孔子問禮於老子 (《史記.老子韓非列傳》)

吾聞良賈,深藏若虛,君子盛德,容貌若愚。
棄子之驕氣與多欲,態色與淫志,是皆無益於子之身。

 

       未出家前,我讀到這幾句話就非常的喜歡,也常常在腦海中溫習。這是第一段。

 

       第二段是出於《論語》「孔子言志」:

       孔子言志 (《論語.公冶長篇》)

顏淵、季路侍。子曰:「盍各言爾志?」
子路曰:「願車馬、衣輕裘,與朋友共,敝之而無憾。」
顏淵曰:「願無伐善,無施勞。」
子路曰:「願聞子之志。」
子曰:「老者安之,朋友信之,少者懷之。」

       第三段是《禮運大同篇》:

 

       禮運大同篇 (《禮記》)

大道之行也,天下為公,選賢與能,講信修睦。
故人不獨親其親,不獨子其子,使老有所終,壯有所用,幼有所長,鰥寡、孤獨、廢疾者皆有所養;男有分,女有歸。
貨惡其棄於地也,不必藏於己;力惡其不出於身也,不必為己。
是故謀閉而不興,盜竊亂賊而不作,故外戶而不閉,是謂大同。

 

       其實我覺得自己不夠資格來解釋這些,為什麼呢?因為我們這裏有幾位都當過老師,而這些內容學校課程也都有教過,由他們來講或許會比我講得還貼切;不過,我今天算是抛磚引玉,我們依此來互相切磋、學習。

 

孔子問禮於老子

       「孔子問禮於老子」,這一段話出自《史記‧老子韓非列傳》。孔子三十四歲的時候周遊列國;到了周國時,特別去參訪老子,向他請問有關「禮」這方面的內容。老子就跟他講說:「制定禮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,骨頭也朽化了,只剩下他的語言還存在。」接著跟他講了一些道理,之後就很謙虛地對孔子說:「吾聞良賈,深藏若虛;君子盛德,容貌若愚。棄子之驕氣與多欲,態色與淫志,是皆無益於子之身。」這幾句話雖然很簡短,可是道理很幽深,非常的好。

 

       孔子聽完了之後,出來就跟他的學生很讚歎地說:「我曉得鳥在天空能飛,獸在陸上能走,魚在水中能游。在天空上飛的,人能用箭把它射下來;在陸上走的獸,人可以用網把它抓過來;即使水裏游的魚,人也可以用釣鉤把它釣上來;可是龍,它騰雲駕霧於天空之上,就沒辦法去抓它,或者看到它、瞭解它了。」孔子就用龍來形容老子而言:「吾今日見老子,其猶龍耶!」所以這幾句話可以說是「龍言龍語」。

 

       「吾聞良賈,深藏若虛」,「良賈」就是很會做生意的人,他有很多人家沒有的藏貨,可是他不隨便顯示出來,而是自我沉潛、靜候良機、待價而沽的樣子。這顯示,一個有真才實學的人,反而不露鋒芒,沉穩內斂。

 

       「君子盛德,容貌若愚」,愈是有學問、有品德、有修養的人,他不會顯現在容貌上,從外表看起來像是一個愚癡的人一般,樸實無華;但事實上,他不是愚癡,不是什麼都不懂,他是謙虛、謙讓,盛德含藏在內心之中,不會現示於人。這就是剛剛講的「謙謙君子,卑以自牧」。

 

       接著,老子就對年輕的孔子講:「棄子之驕氣與多欲,態色與淫志」。「驕氣」就是驕慢之氣。「多欲」,過多的欲望。「態色」,刻意顯露在外面的造作的神態表情。「淫志」,這個「淫」不是男女之間的淫,是指一種過大、過高的志氣。這句話的意思是說,要捨掉一個人的驕慢,還有過多的欲望;在面貌、舉止上也不要有造作的神態表情;自己的志向要踏踏實實,要合乎實際,不宜好高騖遠,不切實際:「是皆無益於子之身」,這些對於您都沒有益處。

 

       孔子當時三十幾歲,所謂「三十而立」,又是天縱之才——論學問有學問,論智能有智能,論志氣也有志氣;發揚忠恕、親親、人民、愛物之道;並以天下、國家興亡為己任,有捨我其誰的胸懷大志——對一個想在將來能功成名就的人來說,這些都是重要的。但具備這些還不夠,更重要的就是要如老子所講的:要「深藏若虛」,不露鋒芒;要「容貌若愚」,謙虛謙讓。

 

孔子言志

       第二段「孔子言志」,這一段話是出自《論語‧公冶長篇第五》。

 

       子曰:「盍各言爾志?」顏淵,是孔子門徒中四聖之一,就是「復聖」顏子。季路,就是子路。他們倆人陪侍在老師的旁邊,這個時候,老師想瞭解弟子們的志向,就說:「你們何不談談自己將來的志向呢?」向來敢言、直言的子路就先表達了,他說:「願車馬、衣輕裘,與朋友共,敝之而無憾。」願我的交通工具——車啊、馬啊,還有穿的皮襖啊,「與朋友共」,都與朋友共同使用,好像這不是我獨有的,而是與朋友所共有的:這是通財、通物之義。「敝之而無憾」,用破了、用壞了、穿破了也沒關係。這表現出他慷慨,甚至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義氣。

 

       所謂大乘佛教就是要行六度萬行,六度之首就是佈施。佈施含外施與內施:財物奉獻以及車馬、輕裘屬於外施;至於內施,難度更高一層,譬如說,如果發菩提心、行菩薩道的話,要難行能行,難忍能忍,難捨能捨,即使別人要你身上的器官,你遇到了,就要把握機會,因為這是你發菩提心行菩薩道的機緣,機緣難得,可遇不可求,所以就要立刻佈施,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。還有一種是法佈施,這部分今天暫不說明。

 

       先說子路的佈施精神。譬如道場如果有出家眾臨時來掛單,所謂「一個羅漢一份齋」,可是房間不夠或床鋪不夠怎麼辦呢?如果有佈施心,有和氣、和藹、謙虛、謙讓的精神,就會說:「到我的房間來睡吧。」甚至自己打地鋪。又如,不管出家眾或者信眾,他們到了寺院,我們就要親切地慰問:「你回來啦!吃飽了沒?一起來用餐吧。」應該主動地關心,讓對方感受到溫暖,佛門應該要這樣。

 

       所以子路的志願,多少也有大乘的精神在裏面;當然他是義氣的、慷慨的成分比較多。

 

       子路講完就輪到顏淵了,顏淵就說:「願無伐善,無施勞。」「伐」就是誇耀。「善」就是才能、才德。「施」與「伐」的意思一樣,是顯示、表揚、彰顯自己的功勞。顏淵就說:「我願做到不誇耀自己的才能,不表揚自己的功勞。」雖有才能,也很低調、內斂,深藏不露;即使做了利益眾人的好事,也很平淡地看待,當作是理所當為的,以平常心淡然處之。

 

       之後兩個學生很迫切地盼望聽聽老師的志願,於是子路就說:「願聞子之志。」孔子就說了:「老者安之,朋友信之,少者懷之。」但願老的,一般平輩的,或是年幼的,都能各安其所。「安、信、懷」,這三句話就顯出孔子廣闊的胸懷,以及仁愛之心,非常的超越。

 

       「老者安之」,老人家最怕的就是居無定所,沒人照顧,因為年紀大了,不一定有經濟來源,也沒有體力了;所以給他一個安居的地方,有個贍養的未來,讓他將來能夠安然地往生:所以說「老者安之」。人終有老的一天,希望我們這個道場,是所有出家眾安身立命、安身辦道,將來也是贍養老人的地方。

 

       「朋友信之」,平輩互相誠信,不互相欺騙。誠是根,是本;如同大地,有了誠,才談得上一切的成就。要有道德的成就、事業的成就、修行的成就,都必須要有誠信。所以平輩彼此坦誠交往,不相欺騙。

 

       「少者懷之」,幼小的希望得到關愛、關懷、愛護,在愛心當中成長。為什麼?在愛心當中成長的孩子,比較有愛心;在缺乏愛心當中成長的孩子,往往會有暴戾之氣。

 

       這三句話顯示孔子的境界。

 

禮運大同篇

       第三段,《禮運大同篇》。《禮運大同篇》短短幾句,非常的好,很合乎大乘的精神,尤其很合乎佛門「六和敬」的精神。

 

       所謂「大道」就是天下為公、天下大同,這就是大道。佛教講六和,講一致,講「同」,所謂「身和同住、意和同悅、口和無諍、戒和同修、見和同解、利和同均」;也講「不二」,佛與眾生,所謂心、佛、眾生三無差別,在佛的眼光中沒有二,也就是沒有是非、好壞、高下、或者你我的這一些差別、對立,是一體的,這就是同,是公。可是在我們凡夫眼裏,就有善惡;因為有善惡,因此衍生出高低、賞罰。

 

       我們學佛的人不是漠視善惡,而是應該要摒除分別善惡之心,超越善惡之念,所謂不思善、不思惡。一個人如果處在不思善、不思惡的狀態,心中就會很平和,所謂「和合無諍」;不想生起任何念頭,起一個念頭都覺得是打閑岔,那時候的心可說是處在安寧、休息的狀態。所以「十念」當中,其中之一就是「念休息」,佛就是在那樣的境界。

 

       我們體會佛心,就能體會佛的慈悲,就更容易信受阿彌陀佛的救度。像我們這樣的人,不但是罪人,更是惡人,而且罪惡深重,論果報的話,我們應墮地獄;可是阿彌陀佛超越善、惡、無記,超越高、低、好、壞,超越天、人等六道,甚至超越世出世法,他不但沒有把我們視為罪惡之人,同時又用無礙的光明來包容我們,將無上的功德賜給我們。

 

       當我們信受彌陀救度,專稱彌陀佛名,融入彌陀無礙光當中,我們跟阿彌陀佛就融合為一體,當下超越善惡,超越三界,超越聲聞、緣覺、菩薩,超越十地,超出常倫諸地;雖然未斷煩惱,已入涅槃之分——淨土法門的殊勝就在這裏。

 

       體會到佛心,我們就容易感受佛恩;感受到佛恩,則唯有自信教人信才能報答佛恩。所以,體會佛心,體會「一致、同」的意義,就容易讓我們對彌陀的救度起信受的心。可以說,阿彌陀佛十劫以前成佛的當下,地球上七十億的人口,十方的眾生,也都應該跟阿彌陀佛同時成佛,同樣的無量光、無量壽。那為什麼我們現在還在輪迴呢?因為沒有遇到佛法,沒有信受彌陀的救度。

 

       佛陀說「人身難得,佛法難聞」,「人身難得」之意,表示得三惡道之身很容易,往往都是到三惡道的多。而即使得到人身,也未必能夠遇到佛法;遇到佛法,也未必能夠遇到彌陀救度的法門。因此,得到人身是非常難得的,遇到佛法是非常可貴的,遇到佛法之中的這個解脫法門更是非常難得、可貴的。既然可貴、難得,就必須要擁有,不能不知輕重緩急,隨便與人妥協。

 

       所以,如果有人強調「人間淨土」,或者說「我下一輩子還要再來人間繼續修行或行善」,這可說是沒有智慧,很愚癡;因為再怎麼講「人間淨土」,事實上我們都還是充滿貪瞋癡的眾生,倘若不自量力,無異於「言大而不切,言高而不實」。所以老子講:「棄子之驕氣與多欲,態色與淫志,是皆無益於子之身。」總之就是要務實,避免此生雖得逢遇佛法,卻如入寶山而空手回。

 

       「大道之行也,天下為公,選賢與能,講信修睦。」可見在孔子那個時代就已經有民主選舉的制度了。「講信修睦」,這對我們出家眾、對僧團也很重要——如果彼此之間爾虞我詐,互相欺騙,互缺誠信;或者彼此自恃驕慢,互相批評,互相計較,不和睦,不和諧,那這樣出家住僧團還有什麼意思呢?

 

       在這方面,我們可以分三個層次來逐步提升:先各安其位,至少能夠相安無事、安然無爭;然後再講和睦、和諧;之後再講融洽。這樣,即使不能融洽,也能和諧;不能和諧,也能各自相安無事。

 

       「故人不獨親其親,不獨子其子」,不只把自己的父母當成自己的父母,把自己的兒女當成自己的兒女,還要把天下的父母、天下的兒女都當成自己的父母、自己的兒女。這樣就跟大乘的精神很接近了,佛陀就是這樣的啊!但佛陀更進一層,像《無量壽經》所講的:「於諸眾生,視若自己」「荷負群生,為之重擔」

 

       「使老有所終」,僧團裏面年紀大的師父,不管出家時間是長是短,我們都要把他看成是自己的父母來奉養他;不要認為是外來掛單的,或者是剛出家,或者什麼都不會——不要這樣,而是應該把他當成自己的父母,自己就是他的兒女。

 

       我們這裏是彌陀的道場,彌陀的道場是講愛心的,講服務的;即使擔任執事也是服務,不是講管人、管事,講誰領導誰——不是這樣的,大家都是服務,都是志工、義工。

 

       「壯有所用」,年輕力壯的,就要多多為教團奉獻,為眾生服務,自信教人信。不要認為:「我喜歡修行,想到一個寂靜的地方去修行。」其實這是一種個性孤僻、與人不和而想逃避的心態,是一種偏差的觀念;有這種偏差觀念跟大眾就難以和合相處。事實上,果真讓他躲起來,他日子也不會好過,因為面對寂靜、孤獨、寂寞的時候,人往往會坐立難安。所以生活上動、靜要平衡。

 

       「幼有所長,鰥寡、孤獨、廢疾者皆有所養」,「鰥」就是沒有太太。「寡」就是沒有丈夫。「孤」,沒有父母。「獨」,沒有兒女。「廢疾者」,以現代語言來講,就是弱勢族群,弱勢族群有時候居無定所,成為遊民,三餐沒有著落。對於這些生活上較不順適的人,希望他們都有一個安定的地方,吃得飽、穿得暖,讓他們能夠好好地過這一輩子。

 

       「男有分,女有歸」,男眾、女眾,男的各有一份職業,女的有理想的歸宿。

 

       「貨惡其棄於地也,不必藏於己」,大地充滿很多資源,我們可以為了利益大眾把它開發出來;但開發出來不是自己藏起來,自己擁有,使自己致富。「力惡其不出於身也,不必為己」,有事情大家都搶著做,那所做的是為教團、為大眾做的,不是為了本身的利益而做;所以不管出錢、出力,或去開發某一種產品,他都不登記版權,也放棄知識產權,都是為了大眾。

 

       「是故謀閉而不興」,這樣一切奸商巧利,一切計謀,種種的奸巧就沒有了。「盜竊、亂賊而不作」,偷竊、強盜這些不循規蹈矩、胡作非為的事就不見了。

 

       「故外戶而不閉,是謂大同。」這個就是大同的世界,天下為公的世界,這個就是理想的大道。記得小的時候,夏天天氣熱,很多人都在屋外睡覺;白天父母到田地工作,家中的門往往也都不關的:我們在鄉村的生活都這樣。我想同修中幼年在鄉下長大的,應也都這樣。現在時代不一樣了,所謂人心不古、世風日下,才短短幾十年而已,如果不關門鎖戶的話,外出就心不安。

 

       因為過幾天要到韓國主持一場佛三,隨行的還有幾位男眾師父,想到很久沒有跟大家聚會了,而最近又有幾位新來住眾,因此就以「和氣、和藹,謙虛、謙讓」這幾段法語與大眾互相提醒、共勉。

 

       今天就講到這裏,謝謝大家。



       南無阿彌陀佛。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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